净宗八祖莲池大师,《净土圣贤录》白话文
袾宏。字佛慧,号莲池,杭州仁和沈氏的子弟。年十七岁,中秀才,以学问德行著称。邻居有一位老妇人,每日念佛号数千,袾宏问她是何缘故,老妇人说:‘我的先生持佛名号,临命终毫无病苦,与人拱手作别而往生,因此知道念佛的功德,不可思议。’袾宏从此之后即归心于西方净土,书写“生死事大”四个字,放在桌子前面,以自我警策。年三十二岁出家,拜谒遍融、笑岩诸长老大德,参究“念佛的是谁”,有所省悟。 明穆宗隆庆五年(西元一五七一年),乞食到云栖山,看到山水景色极为幽静,于是定居下来。云栖山本来一向多虎,袾宏为之放瑜伽焰口,虎即不再为患伤人。有一年大旱不雨,居民请求他为大家祈雨,莲池大师回答说:‘我只知道念佛,并没有其他的方法。’大众坚持地请求,大师于是就拿木鱼出去,循著田埂而行,称念佛号,即时大雨如倾盆般地跟著下起,随著大师脚步所到的地方即下起雨来。众人非常欢欣喜悦,于是互相聚起来为他准备建材、造立屋舍。四方的僧人也日渐地前来亲近归附,于是此处成为一丛林。 莲池大师主张净土法门,痛斥狂禅。著作《阿弥陀经疏钞》,融会事理,统摄上中下三种根器的众生,内容极为渊博深奥。当时有一位名为曹鲁川的居士,写信给莲池大师,其中大略是这样的: ‘夫释迦牟尼世尊有三藏十二部的教典,这就是所谓在广阔的大海,张开众多的网,又所谓有大的仓库也有小的仓库。我们只应该谈大以包容小,怎么可以反过来举一而废多呢?最近我们乡里间有在倡说要经无量劫才可以成佛,只有渐次修行而没有顿悟成佛之事。这种“历劫成圣,必渐无顿”之说的渐教,虽然也是圣人说的,未尝有不是之处。但是以渐教而废弃顿教之法,那就有差错了!尊者(指莲池大师)您内心秘密地体悟圆顿的教法,而外在显示净土法门,诸佛也是有这样在度化众生,这是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。奈何最近以来这些听教的信众,只想要以阿弥陀佛一位圣人,而尽废其余的十五位王子(注:《法华经》(化城喻品)中,大通智胜佛有十六王子,皆已成佛,阿弥陀佛是其中之一。)。以净土一部经典,而废除三藏十二部的所有经典。那么这是不才如我者所不愿听闻的。 当今虽然是末法之时,然而众人的根机,难道没有利根、钝根的差别吗?有如释迦世尊,为大迦叶、为憍陈如,他的说法是如此。为善财、为龙女,他的说法又是另外一种。《楞严经》中,二十五位圣人,各个证得圆通,而文殊菩萨所称叹的,又是不一样。正是所谓的昨日定,今日不定。又所谓说:我是空,而且又不是空;说:我是有,而且又不是有。这就是能够善巧方便应机说法,而不专执一门为主。活活泼泼地,如水上葫芦一样,按了就转动,限制不住它。假如像木桩钉住一点、守住一个洞窟,怎么能够利益人天大众呢?我所希望的,希望尊者您,为凡夫大众开示净土法门,而遇到利根器的就直指最上乘的佛法,能够圆融通达,不限制于一个立场角度。使得大鹏鸟和小麻雀,各自安适于自己的处所,这样不是尽善尽美吗? 另外,佛陀所说的《华严经》,乃是无上的一乘圆顿教法,是如来称乎本性的究竟了义之说。尊者您却以之与《阿弥陀经》并称,这样好像已经有些不妥当。您又因此而著作论疏(指《阿弥陀经疏钞》)赞叹高推极乐净土,使净土法门凌驾于华严之上,所谓的“朱紫混淆”大概就是说这种情形吧!因此我同时期望尊者您,为净土根器的人说净土法门,为华严根器的人说华严,大家不要互相讥诮攻击,但是也不要相互混杂纷乱,这才是真正的流通佛法,才是五教同时宣扬,三根全部摄受,何必一定要刻舟而求剑(指因无知而用错误的方法,去追求想达到的目标。),弹雀而走鹞(指因小失大)呢?’ 莲池大师回信曰:‘华严具足了无量的法门。而求生净土,也是华严无量法门中的一门。就时代的机缘而言,我们的本意是要藉由此净土法门而入于华严的境界,并非是要推举此一法门而废除华严。你来信说我以《阿弥陀经》与《华严经》并称,因此而有著作论疏,使净土法门凌驾于华严之上,如果真有这样的论著,此论著又是谁作的呢?要知道,华严就如同天子,有谁能使王侯大臣种种百官,凌驾于天子之上呢?就算是我也不曾使之平等并称啊!我在《阿弥陀经疏钞》中,特别说明了华严是究竟圆满的道理,而《阿弥陀经》只得到此究竟圆满的少分,是华严经的眷属之类的,因此两者不是并称的。 其次,来信又说,应当随著众生的根机给予教化,为适合净土的人说净土,为适合华严的人说华严,此意甚妙。但是其中有两个意义:第一、“千机并育”,千种根机的人都能够得到教化,这乃是如来出现于世间的大事,并非敝人我所能作为的。因此曹溪六祖专弘直指人心的禅法,岂是六祖不能通达其他的教法?慧远大师建立东林的莲社,也不是只会接引钝根的人。至于云门、法眼、曹洞、沩仰、临济,虽然五宗同出于曹溪六祖之根原,然而其教授指导众生的方式也稍有差别。各个门派祖师,施设不同的方便教法,本来就是这个样子,没有什么好奇怪的,何况是像我这样一个凡夫呢?如果随便地学习古人,昨日定,今日又不定,散漫而没有一定的师承,多变纷乱而不专一。名义上说是要利益众生,实在是误人子弟。何以故?“我为法王,于法自在。”只有法王才可观察众生根机给予不同的教化。我们自知是平民,却要号称国王,这就不可不谨慎小心了! 第二、演说华严则必然收摄净土,说净土也一样可以贯通华严。因此说华严的自己专说华严就好,说净土的就自己专说净土,这固然也是可以并行而不违背的。然而现今之人只知道华严比极乐净土广大,却不知道阿弥陀佛即是毗卢遮那如来。另外,龙树菩萨入出龙宫诵出《华严经》,而却愿生西方极乐世界。普贤菩萨为华严会上的法王长子,却又愿生西方极乐。文殊菩萨与普贤菩萨一同辅佐毗卢遮那佛,号称华严三圣,也同样愿生西方净土。这些都有确切的依据,就如同明月星辰一样的明白清楚。居士你将提倡华严使之风行四方,而却与文殊、普贤、龙树等菩萨的愿力相违背,这又是我所不能理解的。 况且李通玄长者所著的《华严合论》里列出十种净土,极乐虽然说是权宜,而华严权实融通、理事无碍、事事无碍。因此YIN房和杀生之地无非是清净的道场,何况七宝庄严的极乐世界呢?婆须密多以YIN欲度众生,尚且皆是古佛示现的妙用,何况万德庄严悲智具足的阿弥陀佛呢?居士你游戏于华严的无碍法门之中,而却碍于极乐净土,这又是我所不能理解的。我和居士你同为华藏世界的莫逆之交、同道良友,而居士你却不明白我区区之心。而且我又愿意拉居士为极乐世界清净莲胎的骨肉兄弟,希望居士你不要置我于外啊!’ 曹鲁川居士又写信来说:‘诸多不是究竟了义的经论,例如《普贤行愿品》和《大乘起信论》,都称赞演说净土法门,这岂是没有原因的?然而在《华严经》中,却未曾提及。这在《华严合论》中所列的第十净土就更清晰明白。《法华经》里所列出的十六王子,里面虽有阿弥陀佛,但是并未曾定为唯一的至尊。其中赞叹持经的功德,旁枝地说到极乐净土,实在是在说明女人往生净土的因果。《首楞严经》中二十五位圣者所证的圆通,文殊菩萨并没对其分别高下,只说“方便有多门”,又说“顺逆皆方便”。但是以修行的快慢不同,在没有高下差别之中,又未尝没有指示和归向的目标。因此归结于观世音菩萨的耳根圆通为最上,而不推崇赞许大势至菩萨为第一。又更加贬斥评论为:“无常”,为“生灭”。 而像贤首、清凉等大师,极力地标示小、始、终、顿、圆等五教,这是大家都认为得体适当的,可是其中却未尝评论到净土。禅宗这个门派,尤其是特别地扫荡排除净土法门。例如齐己禅师说:“唯有径路修行,依旧打之绕。但念阿弥陀佛,念得不济事。”又说:“如果和以前一样地舍父逃走,流落他乡,东撞西磕,苦哉阿弥陀佛!”像这一类的语言,有人以为是太苛刻,可是难道是毫无原因的吗?而齐己禅师既然这么说,想必是有他的道理啊! 所以通达佛法的人一再地说道:“无量阿僧祇劫的辛苦修行,不如于一念间证得无生法忍。”又说:“于当下一念缘起悟入无生,就能超出三乘权巧方便之学。”何况无论三乘或一乘,主要就是在说明“无我、无我所”,而今天往生净土的人,念佛的我为能生,极乐净土为所生,自他能所的分别极为清楚,生灭的现象极为明显,而爱憎取舍的心念又纷乱不止,这些种种的缺失,真是多得无法尽举。我们看看自古以来弘扬净土法门的人,必定说:“华开见佛悟无生”,一定要往生净土见了阿弥陀佛,才能从观世音菩萨、大势至菩萨,或者阿弥陀佛,教诲他一切法无生的道理,这个时候才能开悟,如此似乎是比较曲折迟缓。 再说华严世界毗卢性海所现的法界全身,就如同人身有八万四千毛孔,而东方的药师佛、西方的阿弥陀佛,各各在其中的一个毛孔,说法度众生。假如我们抛弃掌握全身的机会,而入于一个小毛孔,这不但是把大海与水泡本末倒置,又像是苍蝇不投向广大的虚空,而猛穿窗纸以求出路,这些比喻大概就是在说这种事吧!先前不才我所写的书信中所说的:“为适合净土的人说净土,为适合华严的人说华严。”我自认为是不违背诸佛的法门,也是为了尊者您本人的片片真心。而尊者您却想要牵引我入莲池苞胎,那就如同古人所说的:“把人捉入迷途中”,以及所谓的抛弃金子而担取稻草一样。 尊者您座下的听者徒众,从杭州来到苏州的人,无非津津乐道于九品往生。私下地和他谈论,只要一涉及上乘佛法,则骇然心惊、张大眼睛发楞而不知所措,有的更反过来嘲笑上乘佛法,像这种过失,是在弟子们呢?还是在大师您呢?大丈夫的气势胸量,应当浩然冲天,以广度众生为急务。既然已经舍俗出世了,也开堂授徒了,也敷座弘法了,不但不具有大丈夫的作为气度,反而只有街坊老斋公、老斋婆的行为举止,等到突然被伶俐的人问著,被明眼人逼到,不知道是要向虚空北斗中藏身,还是要向铁围山里藏身呢?佛法大事非同小可,希望尊者您重新审慎思量吧!’ 莲池大师又以书信答覆说:“委屈您赐来的书信之中,玄妙的言词、高超的辩才,深沉广博层层无穷,实在是令人欣羡之仰慕之。然而我私自以您关爱我至深,而言词却太过浪费周章了,如果您想要弘扬禅宗、贬抑净土,也不必说很多,何不说:“三世诸佛,被我一口吞尽。”既然一佛也不立,哪一个更是阿弥陀!又何不说:“若人识得心,大地无寸土。”既然寸土都没有了,何处更有极乐世界!只要用这两句话,那么你来信的内容就摄无不尽了。如果我现在要一一回答你,恐怕犯了斗乱诤论的过失;如果不回答,则此于佛法深义大有关系,终究不可以沉默不语,所以胆敢在此约略地陈述之。 你书信说到不了义经典才谈说净土,而以《普贤行愿品》、《大乘起信论》当作谈净土的不了义经。《大乘起信论》暂且不说,《普贤行愿品》以一品而统摄八十卷《华严经》之全部经义。从古至今,谁敢议论其为不了义经典。居士您独推崇《华严经》,而却排斥(行愿品),(行愿品)是不了义,那么《华严经》也是不了义了!另外,你来信又说《法华经》授记往生极乐净土的,是女人修持的因果;那么,龙女成佛,也只是女人的因果吗?你又说阿弥陀佛只是十六王子之一;那么毗卢遮那佛也只是二十重华藏世界的第十三层而已啊!居士您独尊毗卢遮那,奈何您却不知毗卢遮那与阿弥陀是平等不二的。 来信又说到《楞严经》选取观世音菩萨耳根圆通,而舍弃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,更贬斥之为无常、生灭。那么憍陈如尊者体悟“客尘”两个字,可以说是通达无常而不取无常,并以此契入不生不灭的深义,何以不能入选为圆通法门呢?果真说:“观音登科中举,势至下第落选。”难道你不曾听说“龙门点额”之比喻(龙门点额是古代传说,鲤跃龙门,若越过者鱼化为龙,若不过者则只是龙门点额,依旧为鱼,用以比喻虽是科举落第的人,未必无有真才实学。),而却作齐东野人之道听途说! 你的来信又说到齐己禅师,将古人劝人念佛的偈颂,逐句的注解其语,古人说:“唯有径路修行”,则附注说:“依旧打之绕”(依然轮回打转)。古人说“但念阿弥陀佛”,则附注说“念得不济事”(念了也无济于事)。居士您既然通达禅宗之法,为何不知道这是禅宗祖师当下为人解除执著、舍弃束缚的方便语,如今你却把它当作真实不变的教法去体会,而死在语言文句之下呢?若是如此,古人有言:“踏在毗卢顶上行”,如此则不但阿弥陀佛无济于事,毗卢遮那佛也无济于事。像这样子的语言,祖师大德的语录传记之中,有百千万亿之多。老朽我四十年前,也曾用这些话来逞口舌之快,用之来自豪自己的文章。后来知道惭愧了,从此再也不敢如此去做,到了现在回想起来,仍然感觉到羞愧脸红耳根发热呢!又齐己禅师说:“求生西方的人,犹如舍父逃走,流落他乡,东撞西磕,苦哉阿弥陀佛!’现在我可以回应他说:‘如今却是如子忆母,还归本乡,舍东得西,乐哉阿弥陀佛!”居士您且说说看,这句话和齐己禅师所说的相差多少? 又来信说道:“多劫修行,不如一念得无生法忍。”居士已经证得无生法忍了吗?如果已得,则不应该以念佛的“我”为能生,以“净土”为所生。何以故,即念佛心即是净土,谁为能生?即净土即是自心,谁为所生?不见能生、所生而往生净土,故终日生而未曾生,这才是所谓真正的无生。如果一定要人不可以往生,然后才称之为无生,这是断灭空,不是真正“无生”的旨意啊!来信又认为以“华开见佛,才能够体悟无生。”则是曲折迟缓。居士您通达禅宗,难道不知从执迷而得开悟,就如同从睡梦中醒过来,又如同莲华开放。念佛的人,有现生见性的,是莲华顿时盛开的。有往生后开悟见性的,是莲华开于比较久远之后。众生的根机有利钝之别,功行也有勤奋与懒惰之分,因此华开有慢有快,怎么可以一概以为曲折缓慢呢? 又来信把华严比喻为人的全身,把西方净土比喻为毛孔。往生西方的人如同把全身放入毛孔之中,是大海与水泡本末倒置,像这样子的大小比喻是没有错的。但是,居士您既然通达华严宗的思想,怎么只许以小入大,不许由大入小。况且大小相入,正是华严十玄门的一玄啊!举华藏境界不可说不可说无量无尽的世界,而入于极乐净土的一朵莲华中,尚且不能盈满此莲华一片叶子中一芥子那么微小的地方,那么又何妨把全身投入于一毛孔之中呢? 来信又告诉我这个荒山野僧说,只要问到上乘佛法,就骇然心惊张大眼睛发呆。居士您不是说:“适合华严的要告诉他华严,适合净土的开示他净土法门。”如今这些钝根之辈,正适合求生净土,你何不给他适应病症的药,而强要喧扰吵杂他们呢?你又说道,老朽我既然出世修行开堂授徒,不具有大丈夫的作风谋略,而作老斋公老斋婆的行为举止,一旦被伶俐人问到,被明眼人逼迫到,是要向虚空北斗里藏身呢?还是要向铁围山里藏身呢? 老朽我从来不敢承担“出世”之名,自己认为也没有什么“大丈夫”的作风谋略,这些姑且放下不谈。而居士您把修行净土的人,贬斥轻视为老斋公老斋婆,那么就如同古人所说,这不是贬斥愚夫愚妇,而是贬斥文殊、普贤、马鸣、龙树等大菩萨啊!岂只是文殊、普贤、马鸣、龙树,还有慧远大师、善导大师、天台智者大师,永明延寿大师等诸菩萨、诸善知识,都是斋公斋婆吗?刘遗民、白居易、柳宗元、苏东坡等诸大君子,都是斋公斋婆吗?就算是斋公斋婆好了,只要是念佛往生者,即得不退转菩萨之地位,怎么能够轻视贬斥呢?况且斋公斋婆,虽然平庸无智低下卑劣,然而却是很恭敬地遵守戒律规矩,像这样是正确的,还是愚痴呢?而那些聪明智慧善于言词辩论的人,喜欢任意狂妄地谈论般若,在吃肉吃饱了之后,又来找僧人闲聊禅理的人,真是魔啊!愚人的长处就在于他能安于朴实木讷,我自己曾真心地思惟:我宁愿被说是老斋公老斋婆,也不愿做老魔民老魔女! 至于所谓的伶俐人、明眼人来问到、逼到,那么老斋公老斋婆不须高登虚空北斗,也不必远赴铁围山,就只要在伶俐汉的咽喉处安单居住,在明眼人的眼珠里敷座而坐,何以故?要教他暂时闭住口头三昧,要他回光返照。居士您推尚华严而极力的毁谤净土,老朽我专修净土而不断地赞叹华严,如果居士你静下来的时候,暂且试著去思惟一下,此事为什么会这样呢? 又你来信说我劝你求生净土,就譬如叫你抛弃金子而担取稻草,是颠倒行事,太过于屈辱居士您了!但是我以为这样的比喻尚未亲切,现在代为作一譬喻: 譬如有一农人,拜访于大富长者的豪门之前,拿出请帖,想要邀请大富长者到他的田园农舍。旁边听到的人都嘲笑他,可是农人却又重新再次打扫自己门前的小路,准备再去邀请富人前来游玩。在旁嘲笑这位农夫的人说:“富贵的主人前一次没有责备你,已经是很幸运了,难道你还要再去邀请一次吗?”农人回答说:“我看到很多富贵的人家,有的是虽然富有却没有仁义;有的是外表富有而实际上是贫穷的;有的是还未富裕就先骄慢了;有的是为富人掌管库藏财物,而却自以为是富人。况且像“金谷”这样美的花园、像“郿坞”这样巨大的库藏,于今又在哪里呢?而我以一介田园农舍的老翁,安享自在太平之乐,因此忘了自己的低下卑贱令人怜悯,而却去邀请大富长者与我同享田园太平之乐,我现在知道错了!”于是大家相视大笑而散去。’ 莲池大师平日广修一切善行,以资助净土的行业。当时戒坛久已停止而不传戒,莲池大师于是令求戒的人,自己具备三衣,在佛前受戒,莲池大师为之作证明。大师又订定《水陆仪文》、以及《瑜伽焰口》等仪轨,以救拔幽冥众生之痛苦。并开设放生池,著作《戒杀文》,因此而受度化的人甚多。 明神宗万历四十年(西元一六一二年)六月底,忽然进入城里,告别弟子们和故旧朋友说:‘我将往他处去。’回到山里之后,设茶点告别大众,大众都莫测他的意思。到七月初一的晚上,入法堂说:‘明日我就走了!’第二天晚上,入方丈室,示现些微的疾病,闭目静坐。等到城里所有的弟子们都来到山上,莲池大师于是又张开眼睛说:‘大众老实念佛,不可捣乱作怪,莫坏了我的规矩!’然后面向西方称念佛名而往生,时年八十一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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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hou Ji Xue Fo Wan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