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僧传新白话版29
崇惠 释崇惠,姓章氏,是杭州人。少年时,前往礼拜径山国一禅师成为他的弟子,又誓志在落云寺隐居。忽然有神对崇惠说:“师父持念佛顶楞严咒,结语少了‘莎诃’,使密语不圆满。‘莎诃’是成就的意思。如今京城的佛法被外教欺凌,形式危险,等待师父解救了。”崇惠就向西行。大历三年大清宫道士史华上奏朝庭,请求与佛门的当代名流比试佛道的胜负,当时唐朝代宗皇帝崇尚佛门,异道徒不满皇上的偏重,所以有这样的请求。于是在东明观的法坛前架起刀梯,史华攀登上去就像平常爬山路,这时佛门信众互相张望推让,没有敢攀登的。崇惠听说后去拜见开府(最高级府第)的鱼朝恩(宦官),鱼就奏请朝庭在章信寺的庭院大树下立刀梯,锋刃如霜雪,但增高了一百尺,这样比起来东明寺的梯子就极为低下了。当时朝廷的高官贵族和市井居民,肩挨肩脚并脚来观看这个举动。崇惠光脚登级上层就如走平地,没有一点为难。又踩踏烈火手探油锅,并且吃铁片像吃汤饼,或嚼铁钉声音脆响。史华怯场惭愧,掩面逃走了。众人弹指感叹,欢声如雷。皇帝派中官巩庭玉(宦官)再三安慰崇惠,顺便带去赏赐的紫方袍一件。 灵坦 释灵坦,姓武氏,是太原文水人。灵坦是武则天太后的侄孙,父亲武宣是洛阳县令,母亲夏侯氏刚怀孕时,梦见神僧交给她宝镜,晶莹透亮,并且说:“我把这镜寄放你这里,好好保护。”灵坦长大后参拜神会禅师。大历八年灵坦游行教化到梁园,当时相国田神功常有供养,辗转到扬州六合寺感叹大法衰微,忽然听到空中有声音说:“开心地。”就见菩萨显现像文殊的样子,说:“给你印记。”要灵坦抬头菩萨用手按摩,然后看到灵坦头顶有四指的红色痕迹,那印记常常能见到。灵坦又到润州的金山,那山的北面有一龙穴,常吐毒气如云,靠近的人多有得病或死掉,灵坦来住后毒云消失了。又在江阴定山建庵堂,忽然听到有赞叹声,看到的是二个白龟,灵坦为它们归依受戒。又见二大白蛇,身长数丈,也为它们受戒忏悔。然后前往吴兴林山建造一座寺院,有三个男子穿金紫衣来,边走边赞叹道场。元和五年灵坦住华林寺,寺内有大将军张辽的墓,寺里僧人多被鬼怪惑乱,灵坦来住鬼怪就不见了。又扬州人多有被山妖木怪迷惑,灵坦都去遏止住了。到了元和十年忽然见二胡人,自称是从龟兹国来,说他们那里没有佛教,远来请和尚去宣讲。十一年五月十三日,灵坦告别众人要赴远方的邀请,到九月八日就圆寂了,享年一百零八岁,僧腊八十四年。 慧闻 释慧闻,是信安人。多有劝勉信众以修福业为最胜。曾经在激江铸造一丈八的金身像,州官不同意:“铸像的铜从哪里来?”慧闻说:“等待大施主。”不久有清溪县的夫妇二人,将嫁资铜镜带来施舍,慧闻为他们祝愿说:“这铜镜铸在佛像心前,这是夫妇的发心至诚啊。”等到脱模露像果然如此,铜镜正在佛心胸间了。又曾经前往豫章劝化众生获得布施的黄金数镒(一镒等于二十两),忽然遇贼抢劫事情紧急,于是把黄金投到水中,说:“担心有损君子的福田,请自己打捞吧。”慧闻走后,贼党下水却找不到。当慧闻到达州里时,黄金不知不觉已在他的寺院了。有时山路上有虎豹,慧闻有时遇到,用手杖敲老虎头说:“你不要害人,我是做功德,为什么不结缘?”第二天老虎咬着野猪来放到慧闻面前,拖着尾巴走了。凡是慧闻做的事都能成,归依的信众如流水汇集,多有奇异的神迹。 难陀 释难陀,中华是“喜”的意思,不清楚他的种姓是哪国人。他为人诡异不合常理,谦恭傲慢不定。唐朝建中年间,忽然到四川,当时魏公张延赏任成都长官。难陀自己说:“我证得如幻三昧,进入水火穿透金石,变化无穷。”初到蜀地与三个少年比丘尼同行,有时大醉狂歌。守将要抓他治罪,难陀被抓来后说:“我寄托沙门另有药术。”然后指三个比丘尼说:“这是很会歌舞的。”守将听了反倒敬重了。于是留难陀住下来,为他置办酒肉。夜里会客与客人痛饮,那三个比丘尼在坐,含情调笑逸态绝世。喝到夜深难陀对比丘尼说:“可为长官跳一曲吧。”说着比丘尼渐渐舞动起来,柔美轻飘,起伏跌荡,舞技又绝伦。良久曲终而舞姿不停,难陀喝道:“女子疯了吗?”忽然抽取守将的佩刀,众人认为他发酒疯吓得逃走,难陀拿刀砍倒比丘尼,血流几尺远。守将很恐慌,叫左右绑住难陀。难陀笑道:“别急别急。”慢慢举起三个比丘尼原来是三支竹杖,血却是酒水而已。又曾经在宴会中叫人砍断他的头,用钉子穿透耳朵钉挂在柱子上,没有血迹,身体还坐在席位上。酒倒进断的地方皮肤也显红色,而口能唱歌,手能打拍子,宴会散后自己起身提头安好,完全没有痕迹。常常预言他人的吉凶,都是谜语一样,事后才明白。成都有百姓供养他几天,难陀不想住了,百姓关锁强留他,难陀就走进墙缝中。百姓牵着他的衣服渐渐进入,只剩下袈裟一角,顷刻也不见了。后来墙上有画像的难陀,那形状好像日月色,渐渐淡薄,过了七天只有黑迹。到第八天黑迹也消失了,这时难陀已在彭州,后来不知去向。 和和 和和其人,不清楚他的家族。他作为僧人也很狂乱,预言多有说中的,当时号为圣人。有越国公主嫁给荣阳的郑万钧几年没有生孩子。万钧请求和和说:“我没有后嗣愿得一儿子。师父能特别降恩吗?”和和说:“给我三千匹绢,公主能生两个儿子。”郑按他说的布施了绢。和和拿绢去寺院说是修功德,然后对郑说:“公主有妊娠了。我让二个天人下来作公主的儿子。”又说:“公主的肚子小能同时怀二个孩子吗?我就让她同一年分前后生吧。”公主于是有孕,年初年末各生一子,大的叫潜曜,小的叫晦明,都是美男,博学有才华。 义师 释义师,不知是什么人。外表类似疯癫,言语错乱。贞元初年在吴苑乞讨,遇事多有先知先觉,人们因此怀疑他不一般。街市中有百姓的房屋数间,义师就操起斧头砍剂其的屋檐,别人阻挡不住。剂其知道义师的神异,行礼说:“弟子借这个生活,不要毁坏我的房屋。”义师回头说:“你可惜吗?”扔下斧头走了。当夜火灾蔓延不断,只有被砍过的几间房屋存留下来。义师喜欢住在破旧废寺中,不管冬夏常积攒坏幡盖和木佛像,用来代替木炭。又用小火烧烤鲤鱼,而鱼多有跳跃弄得灰尘弥漫,义师就拍掌大笑,不用筷子就吃。义师的脸脏一般不洗,洗脸就会有阴雨,吴人就看他的脸来预测天气。义师将死喝灰汁几十杯,然后盘坐念佛。信众都来观看,第七天圆寂了,当时是盛夏,颜色不变身体不倒,百姓抬出郊外焚烧了。 代病 释代病,是天台人,姓陈氏。出生的时候祥光满室,邻里都惊异。七岁丧父,哀伤到几乎失去本性,告诉母亲要求出家。母亲要劝阻,代病就断掉一指,亲朋来劝母亲,于是送代病到国清寺。因受过具足戒,誓志要去云游,初到东京(洛阳),然后到河阳为民众救旱灾,根据经文画八龙王设立道场,祝愿后投到河里,众人都看见画像沈浮不定,片刻云起,雷雨大作,千里大地都充满了雨水。从此归心代病的人众多。先是三城之间多有暴风冰雹,动不动就毁坏庄稼,号称是毒龙为害。代病就为当地念诵密咒,后来多年都没有这样的灾患发生,人们在他活着就建立神庙祭祀他。唐大历元年登上太行山、游览霍山,并深入幽静处结茅蓬居住。有人偷盗他的食物,忽然见有二虎拦住去路,逼盗贼见代病,盗贼叩头忏悔。代病安慰劝化盗贼后,再抚摩虎头,就这样多次降伏猛兽。那山里神庙在晋绛一带传播灵异,代病进庙里劝神归依受戒,断绝肉食的祭祀,那石头神像一边听讲一边点头,于是信众成群结队来敬奉。有人在酒里下毒,贿赂贫女前往布施,代病已经知道,贫女进献说:“这是我家酝酿的酒觉得很美,想供养和尚求福,佛不会违逆众生的愿吧。”代病说:“你也是佛。”但是贫女害怕代病反让她喝,就说出实情。代病拿起酒杯就喝,不一会儿酒气到腿脚,地下破裂,听说的人都惊怪,用酒供养代病就从此开始了。汾隰西河人有病,代病只给他净水,喝了必好。贞元年间代病盘坐平静圆寂了。 广陵大师 广陵有僧人不知他的姓名,自称大师。广陵人因此叫他大师。大师长相很丑陋,爱喝酒吃肉,常穿厚麻衣服,盛夏都不脱,因此有很多跳蚤。暂住孝感寺,独处一室,每晚关门就睡,成为常态了。性情狂乱,好杀猪狗,每天与广陵少年斗殴,或醉卧路边,广陵人都讨厌他。有一少年出名的有力气,少年曾经与别人下棋,大师发怒用手打碎棋盘,少年笑道:“傻小子怎么敢冒犯壮士呢?”大师又骂他又朝他脸上吐口水,于是二人打起来,围观的人上千,少年最终打败跳走了,从此广陵人认为大师有神力。大师也自负有力,往往抢夺街市中的金钱衣物,街市的人都害怕他的勇力不敢抗拒。后来有老僧,召大师来,说:“僧人应当死心踏地奉行教戒,怎么能喝酒吃肉杀猪杀狗,抢夺别人的钱物。又与少年打斗,哪里是做僧人的道理啊?一旦被官府抓去,你不羞耻吗?”大师怒骂道:“苍蝇蚊虫白吃腥臭罢了,哪里能知道龙鹤的心呢?那么我的道也不是你能知道的啊。况且我内清外混,哪像你龊龊(拘谨)没有大度呢?”老僧最终不能说服他。后来有一天大师从外面回来关门闭户,有人在门缝看他,大师坐在席子上,有奇光从眉端发出来,照亮一室,观看的人惊奇,去告诉群僧。群僧来见到大师眉端的光,相互议论说:“我听说佛的眉上有白毫相光,如今大师也有,果然是佛了。”于是大家跟着下拜。第二天清晨,群僧都会集在庭院里,等候大师开门,而大师已经圆寂了。群僧更神异他的事,因而称大师为大师佛。 灵默 释灵默,俗姓宣氏,是毗陵人。最初参豫章的马大师,因此住在白砂道场,经过二年,猛虎来驯伏,在附近树林产下虎子好像要依归。灵默又住东道场,地势偏僻人烟稀少,山神有一夜震雷暴雨,悬崖崩塌,天亮发现大树倒斜在庵侧树枝交叉成网状,茅蓬没有什么损失,远近的人们听说后都来观看赞叹。后来游览东白山,忽然中毒,却不求医治,闭关静坐,不久毒化成汗水流出就恢复正常了。元和初年天干久旱,民众都盼望下雨,灵默沿着山涧行走发现青蛇伸屈妖娆的样子,瞪眼好像看行人却一动不动。灵默斥责它说:“百姓干渴秧苗要死,你为什么不施雨水救济民众呢?”到夜里果然下大雨,全境都充足了,民众感恩他。后来灵默沐浴焚香,端坐绳床上圆寂了。享年七十二岁,僧腊四十一年。 澄观 释澄观,姓夏侯氏,是越州山阴人。十一岁时依宝林寺霈禅师出家,念诵《法华经》,十四岁遇皇恩能够剃度,便隶属宝林寺。澄观英俊爽朗高雅脱俗不可以用琐细事务约束。后来将要撰写《华严疏钞》,在梦寐中见一金人,太阳下挺立用手迎抱他,不久咀嚼金人完。醒来汗流夹背,欢喜自己吞下光明普照的征兆啊。唐兴元元年正月开始,贞元三年十二月结束,完成疏钞二十轴,于是千僧斋饭表示庆贺,当时堂前池塘长出五枝合欢莲华一簇,各有三节,人们都叹服。澄观常思传授,忽然夜里梦到自己化为龙,头在南台尾在山北,龙爪伸展空中,龙鳞在太阳光下闪耀,片刻蜿蜒化为数千的小龙,飞腾上天分散而去,大概是象征教法分为各支流传啊。遂后在中条山栖岩寺住,寺中有禅客浓眉短发,叫做痴人,穿粗布短衣,举着长鞭,狂歌乱说,但他指斥的话都有应验。澄观没有来之前,狂僧催促众僧打扫说:“不久菩萨要来这里。”元和年间澄观圆寂,享年七十多岁。 隐峰 释隐峰,俗姓邓氏,是建州邵武人。年幼时憨狂不听父母的话,出家学法,元和年间游历五台山,从淮西出发,遇到吴元济(唐朝叛将)领兵违抗王命,官军与贼兵交战没有分出胜负,隐峰说:“我去劝解他们的杀戮。”说着把锡杖扔到空中跳上去冉冉飞向战场,从两军阵前掠过。打仗的士兵各个观看到僧人飞腾,不知不觉收起兵器。后来游遍五台山佛菩萨的圣迹,忽然在金刚窟前倒立而死,亭亭直立像是种植的树。当时准备安葬要抬去火化,但遗体还是立定如山用力搬不动,远近的人们瞻仰后惊叹希奇。隐峰有妹出家为尼,到五台山瞪眼斥责说:“老兄往昔不遵律法,死后还要惑乱别人吗?现在大家已经知道,妹虽然是骨肉亲人,岂敢违背佛教,请依常法。”说着用手轻推,自然倒下,于是火化收集舍利放入塔中,号称邓隐峰。遗留有一偈颂说:“独弦琴子为君弹,松柏长青不怯寒,金矿相和性自别,任向君前试取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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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hou Ji Xue Fo Wan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