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依师离四病 尽化微细惑
修入圆觉,道惑俱微,见未真明,道未圆通,自作主张,病在不彻,故须再依手眼宗师,钳锤心行,击滞破惑,圆活自在。
--作者提示
今天我们讲的是正宗第十章,这个章段是普觉菩萨为了使末法时代众生普遍觉悟而提出的。但末法时代离佛遥远,普遍觉悟相当难,大多是以世俗知见去修行。由於这样的关系,所以菩萨请问於佛:末法时代的人如何依善知识--即怎样求善知识?怎样除去四种病?哪四种病?就是止、作、任、灭的四种微细惑病。最後还有一个怎样发心的问题,主要就是围绕这些问题来讲的。那么这里的重点是什么呢?重点是师父。因为阿难曾经问佛,善知识与我们修行人的关系,佛反问阿难:“关系到底如何?”--阿难说:“善知识是我们得道的半因缘。”佛说:“不对!善知识应是得道的全因缘。”好比一位老人脚伤了不能走路,全靠拐杖拄著走,师父就是拐杖,但一旦自己会走,就不需要师父,即迷者师度,悟者自度。故佛法里面有讲,参学善知识是佛门当中的第一大功课。
我们知道善财童子问文殊师利菩萨,文殊师利菩萨在华严会上对其指点以後发起菩提心,悟根本智。善财童子问文殊师利菩萨:“菩萨行应怎样修?”文殊师利菩萨没告诉他,叫他去参学善知识,善知识的身心及所有的行动全部是菩萨行的榜样,我们若跟他们学自然会领会,自然会前赴後继地迈向成佛之道。
又譬如人对风景的美妙,本来已经生起了向往,很想去观赏,但由於看了电视或听了别人的介绍,基本上都了解了,就觉得去了也不过如此,但亲自走到的体会与电视上看过的或听人说过的感受是完全两样的。所以佛教主张要亲到,不亲到是没用的,故不懂的人要懂,懂了的人要行,但行需要善知识来指导。
在我们的现实当中,善知识有很多种类,先说总的,总的是讲好的方面:
一是凡夫善知识。就是说这种善知识是凡夫,他能真正圆解佛法,真正发菩提心,且很慈悲地引导别人,但他没成圣,这在佛法当中说是最最可贵的。为什么?因一般凡夫不可能遇到圣人,那么只能遇到凡夫善知识。就是说这些善知识也有习气,有时也带着烦恼,但他的路子是走正确的,眼是正法之智眼的,方向指引也都正确,这种善知识就叫凡夫善知识。
二是证道的善知识。二乘成圣人,但其是偏空的,这种善知识能够遇到,但只能符合小根的人,自了汉。
三是菩萨善知识。这种菩萨就难遇到了,就是说菩萨示现人间,或随类应化,这种菩萨只能对极其有缘的人,应是生生世世对这位菩萨恭敬接缘,且本人境界修得也比较高,那这菩萨就会来教化你、接引你,或与你同事,慢慢地把你引进,这种是很难的。
四是成就很高的师父。已是大成就的师父,这种只有登地菩萨才能遇到的,一般人是不能企及的。
这是就总的类型来分的,而在我们人当中,能够碰到善知识或师父,其分类是:邪见师父,如现在的有些信三祖教、一贯道,或打着佛教旗号搞气功的,这种本身是邪的,或有些精灵附体的,或家里有齐天大圣供着的,或有阴神走动的,阴的东西走进走出,这种统统是邪的师父,这种师父不可接触。我们温州三祖教有一定气候,有些庵堂里面的实际上都是三祖教。大家不知,他们都说是信佛,也做早、晚二课,但其实底子却是三祖教。三祖教有个特点,其不求戒,而行嫡传,一级一级的。
另一种是偏执的师父,偏执身体的气,偏执於一种功,偏执一种境界,或曾经看到某一种境界,佛或菩萨时,且认为自己是真的境界,认为自己体会很高,这是偏的师父,这师父说出的话与佛法不符,但有其一套的理论,这一套东西是很固执的,化不掉的,这一说出的就让人觉得与佛法两样,但有点名堂、有功能,会治些病,或能预知一些事情。
还有一种师父是俗的,世俗的师父,是以世俗的地位、名誉建立起来的,收徒弟就如认乾女儿、乾儿子一样,世俗交往,逢年过节就送送礼,这种是搞热闹的,就是世俗师父。所以做别人师父,亦不知道佛法,怎样了生死也不知道,他不知从哪里听来一些佛法,就当别人的师父。
还有一种师父是执,执著相当严重,或执於一个宗派,或执著一种知见,或执於某一部经,一跟人家说就争吵,认为别人都比他低,觉得自己有体会、有境界,这是执的师父。
还有一种是杂的师父,他自己心里面没达到统一,密宗学一点,禅宗也学一点,净土宗也学一点,天台宗、唯识宗等都抓一把,就如土话说的像百盏糕,看上去什么都懂,但没融会贯通,统一不起来,面对别人说法时就显得有一点忙乱,把人搞得很糊涂。东教一下,西教一下,不知其所宗,乱指为正,这样的师父带徒弟会害徒弟。
还有一种师父是暗证,如有些人用功,修禅宗或修某一宗,其全部的事理没透彻,当证到一定的境界时--譬如我们前面讲的圆觉随顺中的第一种随顺中得到法界定,坐下时能空掉,外界境界空了,他们自以为证到很高很高境界了,是彻悟的境界了,或认为是证到真实的三昧,说人家没有这样的境界,认为别人还差得远,而自己是佛的境界了,这样一执著以後,佛教里面称内为暗证。其实他们理不懂,这仅仅是凡夫的开始,还没进入圣人,就觉得自己已很高了。我们在现实中亦会碰到这样的人,觉得自己很了不起,已是很高境界了,看别人还差得远呢!认为自己是证境,其实这还不是证境,最多只能说是在信位,但知见一障,连信位也保不住,就变成外道。知见一障,认为未证为证,就是外道,就是大妄语,这就叫暗。
还有一种师父是哑,其用功有一定的体会,住山几十年,有点工夫,但拿不出,即知道是知道,但对别人却又说不出,别人若问他一些问题,他亦知道其病症在那里,就是没办法指点他,这叫哑的师父。还有一种是知解的师父,研究佛经十年、二十年,理论也通,但法界净的境界还没有进去,妄念也从来没歇下来过,没一点体会,这是知解宗徒,知解师父。说起来头头是道,好像什么都懂,其实是浮在表面的,只是对表面的理解。为甚么?人家听了他说以后,没找到归宿,没办法入门,这样师父会很骄傲、狂妄,觉得自己很通达,这些师父接触接触是可以,但不能当做真正的师父。
还有一种师父,有一点证,但还浅,且本人也比较谦虚,觉得自己还不够。如一些净土宗的师父,他们说自己还没开悟,亦没证三昧,佛法也不是很通达,但是知道念佛怎样念:西方的路怎样走,只是认为自己还浅,这样的师父是可以接触。也就是说他们如拐杖,而这拐杖稍微差一点,但可以上路,佛法只怕邪,不怕浅,邪、偏有问题,浅是没问题的,浅点的不会破因果,正见不会破掉,佛教只怕是破见。行破了可以改正,见地破了,就完了,那其所有行都是邪的,就没意义了。
还有一些师父比较深透,世人一般不了解,真正深透的师父是很难了解,我们要亲近他们,还要看缘份。
还有一些悟的师父,悟的师父没佛法,悟以後没法,没自我、一个人若有自我、有佛法,觉著自己有工夫且把这些放在心上,这样的人是还没开悟的,开悟的人是不与人比高低,不与人争是非,亦没有觉得自己是开悟,不觉得自己有工夫,不觉著自己了不起,这是悟的师父,他是很平常的,平凡又普通,与大众在一起生活,没显示出自己的特别的功能。
往高处讲还有证道的师父,这种师父世界人是根本看不出的。我们若没有相应的工夫,就是站在你前面也不知道。
还有一些师是圆,非常圆融,各宗各派各种知见都圆融、圆解,这样师父能指导人家圆融佛法。
如此概括起来师父有很多很多的类型,而我们要人正的师父、正知见的师父。
“於是普觉菩萨在大众中,即从座起,顶礼佛足,右绕三匝,长跪又手而白佛言。”
普觉在众生心中生起,如来的最底处行去,以三而圆,以长而合。大悲世尊!快说禅病,令诸大众得未曾有,心意荡然,获大安隐。
禅病就指前面的四相:我、人、众生、寿者。快说,就是很痛快,刚才说了的禅病,就好像体内排出了污物,排出了毒气,全身爽快。众生之所以不成道,因为有这四病。禅病若去,众生都会成道,所以“快说禅病”,使众生得到从来没听过的佛法。
“心意荡然”,荡然就是完全的消除,污物都被荡涤干净,获得最大的安稳。修行是为了什么?是归家稳坐,是安稳。一个人修行看他是否成功,就看其心是否安。对於未来、对於自己所修的法门、对於自己的成果都没顾虑,特别是活着好、死了也好;或者有病好、没病也好,生活顺好、逆也好,都安稳,都没挂碍。别人反对你也好,赞叹你也好,都没动,这是安稳。四病除了的人肯定是安稳的人,这里就是净土,念念之间都是真性的体现,这肯定是安稳的人,所以说获得大安稳。
“世尊!末世众生去佛渐远,贤圣隐伏,邪法增炽。”
这里是请问世尊,我们都知道了,都听到你的佛法,你的指导都成就了,但是末法时代离开佛,慢慢地遥远。“贤圣隐伏”,不单说圣人隐伏,贤人也隐伏了,三贤十圣,贤人也少了,贤者毕竟有点体会,其烦恼也断了一部分;能够超出三界称圣人,有正知见能伏住烦恼称贤人,贤圣都隐伏,为甚么隐伏?末世众生没有这样的福报,不是他们不来接引你们,而是众生没有这样的福报。即使见到佛、见到菩萨、见到圣贤之人,却不一定生起敬心,很可能会当面错过,主要是众生没福,不是圣人没有,圣人隐伏在当中,是有圣人的,但是圣人只好用凡夫的面目出现和众生交流,没办法用圣人的面目出现。我们看到圣人这样伟大、这样光辉,人会惊惧不安,或惊疑不定,或者觉得他是魔、是外道,或什么变起的,如此圣人没办法出现。
“邪法增炽”,现在时代正是邪法增盛的时候,都是邪见,每人都有自己的一套,都是偏差的佛法。那么这些问题说明了什么?说明这是普觉菩萨,首先考虑到是末世,好比慈母首先考虑到的是有病的儿子,那些健康的没关系,他们自己会很好地长大,而对有病的儿子应多加爱护、关心。我们末法时代的众生就如有病的儿子,是佛之子,但都有病,且病得相当严重,而且无处求医,那些骗子、假的医生都很多,所以值得怜愍。
“使诸众生求何等人?依何等法?行何等行?除去何病?云何发心?令彼群盲不堕邪见?”
这样提出以後,使末世有病的众生问谁?有病要求医。过去李德生先生讲医院虽很多,但都是江湖朗中在里面,没有真正的名医在医院里,我们现在要求医,求医不一定要到医院里去求,只要能求到真正的名医就行。所以要问:“求何等人?”哪一种善知识,使令我们末法众生不会堕邪见,才能把这病医好?“依何等法?”用什么方法?“行何等行?”用什么法行来修行?这些后面会讲到的。“除去何病?”就是指“作、止、任、灭”的四种病。「云何发心」?怎样去发心?怎样是正发心?怎样是邪发心?所以“令彼群盲不堕邪见”,使令犹如盲人的末法众生,在佛法中摸索、行止。怎样才不堕邪见?怎样由正见入道?这的确是十分难的事!
“作是语已,五体投地,如是三请,终而复始。尔时,世尊告普觉菩萨言:“善哉!善哉!善男子!汝等乃能谘问如来,如是修行,能施末世一切众生无畏道眼,令彼众生得成圣道。汝今谛听,当为汝说。”
普觉请问了以後,佛告普觉菩萨说:“问得好啊!问得好啊!善男子!你们能够谘问如来这样的修行,这样问题提出以後,的确能够布施给末世一切众生无畏的道眼。”无畏是不容易的,一个人无畏时,不管怎样缘起,无论碰著谁,都能以无畏的精神去对其说法。譬如现今提出佛法的潮流,有时流行密宗,有时流行净土宗等,流行来流行去,这潮流变来变去,而你始终不变,有自己的主见,无论遇到什么境界都不会动心。如境界来,种子翻腾得厉害,而你还是不动,无论发生什么情况,这种智慧、方便等等,你都能明白。或甚至佛来对你讲我过去讲的《圆觉经》都是邪的,我现在讲的是正的,你还是有无畏的道眼,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是正的;千佛万佛共一光,讲出的佛法都是一片光明,都是这样的清净,都是这样的道眼,没有两个道眼,这一点是非常要紧的。很多人被人迷惑,有些人搞得很神秘:“我得到的佛法是真实,你们文字的东西是没有用的,那些佛经是没有用的,只有我这些是真的。” 或暗暗地、神秘地跟你讲自己的一套。这实际都没用,佛教是不搞神秘的。如在佛教中搞神秘,这人就有欺骗性,故弄玄虚去欺骗人,圣人不是神秘,而是隐伏,是因为没缘,有机缘他就度人。在度人当中他没神秘,只是有些人不了解他,不了解圣人的做法。所以圣人不示现奇特,凡搞神秘的人,显示自己工夫的人,都是邪的。
有无畏道眼,就不会受人家骗,在任何境界、任何情况的发生下,常常保持安稳、安乐,时时明照,这个是无畏道眼。那么我们学习《圆觉经》就是要获得这样的道眼,得道眼以後,就要离开文字,能够对各种各样的人方便予以指导,知道路怎样走,帮助他就路还家,所以这是道眼。“令彼众生得成圣道”,有道眼才能走路,即有眼光举足才会看准方向,勇往直前,不会掉在坑里,若没眼睛走路时就会危机四伏,故有道眼“令彼众生得成圣道”。“汝今谛听,当为汝说”,现在你们仔细地听,我对你们分别讲说。
“时,普觉菩萨奉教欢喜,及诸大众默然而听。”
时,这个时候,普觉菩萨奉教喜欢,大家听了佛这样的说法,非常快活。
“善男子!未世众生将发大心,求善知识欲修行者,当求一切正知见人,心不住相,不著声闻、缘觉境界,虽现尘劳,心恒清净,示有诸过,赞叹梵行,不令众生入不律仪,求如是人,即得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”
佛说:“善男子!末世众生准备要发大心,听了佛经,通过学习佛法,哎!佛法这样好这样妙,我要发大心成佛,我要修行,我要去度众生。”但是这仅仅是想,还不是真发心,亦不一定说明路已明白,路还没明,将要发大心时,这是正因。在如今这个时代能真正这样发心的一百人中没有几个,这是相当少的,他们都是以世俗的知见发心,不是依佛的正见去发心的。这样发心以後,才有资格,或有了基础去求善知识,否则碰到的都是骗子。
有人问:“怎样才能遇到善知识?”答说:“能够识透天下不是善知识,或假善知识,不笼统颛顼,不会糊裹糊涂,这样才会遇到善知识。”
若连假的还识不透,真的怎能会让你遇着?即使真善知识站在你面前你也不识,所以说识得假才会明得真。如当今市场假货很多,若我们能识得假,那真货就显得特别珍贵。所以要有这样的准备、这样的发心,才可以去求善知识。且这善知识应是真正的缘、真正的正缘,发心是正因。
什么叫善知识?即他能够善於知道妄、识得真。知道识妄叫善知识;知道病、识得药是善知识;要富有修行的经验,能善巧指导弟子。而做为弟子的要听善知识的教导。若不听,那你不是善知识弟子,他亦不是你的师父。就是说这善知识对你不起作用,所以善知识要知病识药。
“欲修行者,发大心了,去求善知识,真正去修行。修行为了了生死、脱烦恼、成佛道、度众生,不是为了别的什么,不是为了保佑,不是为了求神通,而为了修正身心行为。修行的真正目的是断除生灭的心执,获得自在。有些人修行是得些境界,但住在上面,得少为足,不知深入大定而开智慧,这是不对的。修行是为了解脱烦恼,把我们心中的障碍执著破掉;是为了得到大自在,在人生生活里得到活泼超然的自在,由这生的自在,得生生自在,由自在才能成佛,并不求其他什么东西。所以“当求一切正知见人”,我们这样发心、这样求善知识、这样修行,那么我们应求谁?要“当求一切正知见人”,一切包括很多,十方诸佛、菩萨,这一切正知见的人都要求,就是说我们要碰到“善达”--善於了达,这觉性不因修得,这善知识要明白这觉性,要有抉择,抉择各种道理,没疑问,这些道理及各种
佛经,如《楞严经》、《金刚经》、《心经》等抉择没怀疑,没搞错乱,且处处指归觉性,修行的一切目的是回归觉性。
做为善知识首先这点要明白,他不会让人愈学愈多,愈学愈复杂,他能够指路以归,故说是得到正的知见。《法句经》里有讲:“善解心法,空、无相、无作、无生、无灭,了达诸法从本以来究竟平等,无业无报,无因无果,性相如如(性与相都是不动),如住於实际,於毕竟空中,炽然建立,是名真善知识。”虽然毕竟空,一切不可得,但是要建立,落在毕竟空时,是外道、是偏空,在毕竟空中,建立一切万法,这样叫真善知识。
大家要注意,其能破一切执著以後,能够建立缘起大悲,建立因果,建立一切微妙法门,普度一切众生,这是善知识。《华手经》说:“善知识能够善知佛法,能够知道教化,能够懂得修道,以及修道当中的过患。”四个方面都要知道,即善知佛法,佛法要通达,知道教化,能懂得如何指导众生修道、用功,以及能知道众生修道当中产生的病,且能解了他,这也叫善知识。密宗里讲善知识要真正发菩提心,要有正的知见,能持戒律,还要有大慈悲,这是最起码的四个条件。慈悲众生,最根本的是正知见。
“心不住相”,即不住凡夫烦恼境界,不贪求凡夫五欲,不会在各种事务中烦恼众生,如不能这样就不能做师父,连自己都还没修好,怎能做人家的师父呢?所以,这师父要心不住相,“不住色生心,不住声、香、味、触、法生心”,天天如贪名贪利,搞热闹,这样做师父没资格,不是师父。
“不著声闻、缘觉境界,”,不但不著凡夫境界,而且不著声闻、缘觉境界。尽管有些师父没证到声闻、缘觉的无生境界,但最起码不能著“自了”,不著声闻,缘觉、偏空,这样才有资格教导别人,才是大悲的体现,否则,引导人家都是偏空,都是小我,都是自我解脱。其应当称赞大乘经典,不滞小乘寂灭境界,故大乘经中说:“宁在地狱中经百千劫,终不发二乘之心。”宁可在地狱当中经历百千劫,亦不发二乘的心。所以有些人说:“我发发心,行行善也是好的。”连二乘发心的人也还没资格教化众生,还不行,一般人的世间善,更没资格,世间善与二乘比还差得远,故说明大乘心、菩提心是如此的珍贵。“忘失菩提心,便同魔业”,何况不发呢?不发菩提心的人:永远在烦恼苦难当中,常处魔境,所以说宁堕地狱亦不发二乘心。
“虽现尘劳,心恒清净”,就是说这善知识在这个世界当中虽现尘劳,即表现出他有贪,亦有世俗生活中的各种事业,一应俱全,如穿衣、吃饭、工作、家庭等,有各种各样的生存的需要。在别人看来,这善知识亦有“尘劳”,亦跟一般人一样要谋生。有些人认为活佛是很伟大的,很了不起的。过去在清朝时,北京有一位活佛,大家去看他了,一看活佛也要吃饭,也有大小便,他们说:“这也是活佛吗?活佛怎么能与我们一般人一样?”就是说我们把善知识看得太奇特、太高大,譬如天上下来,空中佛光一样,这样就永远也找不到善知识。善知识在表面上与我们一般人也一样,也要穿衣、吃饭,也有大小便,即“虽现尘劳”,但其内心与一般人不一样,没有这样、那样烦恼心的系缚,不会跟人家说很多闲话、废话,没有这么多纠缠不清的事,虽在世间生活,却“心恒清净”,示现在染中,而心却没有染著,我们一跟人说话,就知道这人有没有染著。若一个人老是跟别人讲家里,或其他烦恼的事,那说明他就是有染著;相反的,一个人谈话,连自己都忘记了,没有讲自己的事,只讲对别人有益的话,人家要什么,就指点人家,这样一定可以说这人没染著。从这现实中就可以体现出来,这人有染没染。一个人若天天有这样、那样纠缠不清的事要讲,这人就是有染著,所以讲“心恒清净”就是在染不染。
《维摩诘经》说:“虽有妻子,常修梵行。”即维摩诘居士就是这样做的,他虽然有妻子等家庭成员与生活,但他都是以法乐为本,不贪著世间,其虽住家中却持出家沙门戒律。在内心持戒律我们是看不出的,其外表不故意穿著袈裟示现威仪,内心却常恒庄严,只有庄严的心,才会放出光,才能安乐众生。一个人若没有这样的说服力,说明其内心没庄严,内心有庄严的人,肯定会有说服力,肯定会有安慰心的力量,肯定有光明显现,否则怎样去帮助别人呢?《华严经》也有说:“菩萨在家,与妻子俱,未曾舍离,菩提之心。”所以在菩萨来说没出家、在家的差别,都一样的平等,好比观音菩萨、地藏菩萨,哪有在家、出家?都可以示现,弥勒菩萨也一样,弥勒菩萨在家示现还更多些。一般人讲出家为胜,在菩萨阶段,没出家、在家,出家、在家是世俗的佛法,世俗佛法有在家、出家,所以有团体的差别。在真正的佛法来讲没在家、出家,只有心的差别,心灵世界的差别。所以真正的善知识虽然现有尘劳而心却常恒清净。当然有些菩萨不一定是一片清净,有时有点过失就马上转化了,立即觉照,这样保持清净。
“示有诸过”,想度有过失的众生,不可能表现过分的清净,否则就没办法与人一起生活,人们会认为他与他们不一样。所以“示现过失”先以同事相摄,心念中与人相亲才能使人受教。《维摩诘经》中维摩诘居士说:“入诸YIN舍。”即到烟花楼去。维摩诘居士入烟花楼中,“示欲之过”,示现欲的过失,先要进去才能把他们度起,这就是菩萨的作为。所以有时有些菩萨的朋友也这样坏,即跟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。据说耶稣曾与妓女在一个房间里,对妓女传道,这样有些人会认为:“耶稣已是圣人了,怎么还这样子?”其实做菩萨到后来不是把自己保持很清高,而是怎样保持优秀,不是把自己保持在神秘当中、高高在上,使人觉得他很了不起,而是与大家一样平凡,你高他也与你一样高,你低他也一样的低。若与知识分子或博士在一起,他讲博士的佛法给你听;若与庸俗的或生意人在一起,他跟你讲做生意的佛理。所以观世音菩萨三十二应就是体现这样的精神,是童男、童女也好,或比丘、比丘尼也好,梵天也好。你是什么身份,他现什么身份跟你说,现身不仅仅只现肉体的身,而是现这个平等的心智,与你交往,再来指导你,这样就叫现身说法。菩萨到这样的程度是不定相的,所以我们很难看得出,有时会觉得他很好,有时又觉得他一点也不好。
“赞叹梵行”,虽然讲有过失,同时他是“赞叹梵行”的。好比说有些菩萨自己本人没吃素,只因因缘的关系,但是他要赞叹吃素好;若自己吃素做不到,却还说吃素不吃素没关系,这是不对的,这样就不是菩萨。自己戒律守不住,却叫别人不用求戒,这是不对的。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只好这样做,他不能做得太清高,但其在弘法说经上要赞叹梵行。他自己虽然没出家,他要赞叹出家如何如何的好,住山林是如何如何的清净,这是菩萨的作为。
“不令众生入不律仪”,他的目的是不使众生成为“不律仪”--不守规矩的人,即要众生持戒律。所以菩萨表现出有过失是为了利益众生,或者有其他的因缘所在,所做不符合戒律,暂时违背真教,把自己放低,说自己做不到,我这点还不行等,把自己的过失公开,但是他同时是赞叹梵行,而不是用一种理论掩饰自己。有些人自己做不到,却用一套理论圆自己的所做:“我为什么要做?”故意分析给人听,这样是错的。一个人若愈是把自己分析得好,愈是在欺骗人。大家注意,一个人愈是解释自己这样做的理由,这个人就有问题,这是在欺骗别人。真正弘法修行的人,把自己的错误表现出来,让大家都看得见,而不是明哲保身,或者在暗地里做错事,把自己掩饰起来,这样的人不可取,这样的人是败坏佛法的根源。所以真正的善知识是大智若愚,屈己就人的。
“求如是人,即得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”,这裹叫大家求这样的人,即得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,就是前面说过的从正见开始一直下来的做法。“未世众生,见如是人应当供养,不惜身命。”
这里告诉大家若看到这样的善知识、这样的师父,应拜他为师,应当供养他,并且要“不惜身命”,不怕牺牲自己。这种供养是最大的供养,就是有些人问:“你拿甚么供养师父?”有人说:“我用身、口、意作供养。”身、口、意供养,就是任师父驱使,师父叫我怎样做,我就怎样去做;师父叫我背石头,我就背石头;师父叫我背他,我就背他;师父叫我去死,我就去死;叫我生我就生;即我把一切都交给师父。实际上一个人真的把自己的一切都交出来,那么这人离开解脱已不远了。把自己的身体都交出去了,还有甚么修不起的?这就是叫身命布施、身命供养。释尊在过去生中就用头、目、脑髓来供养诸佛如来。
“彼善知识四威仪中,常现清净,乃至示现种种过患,心无骄慢。”
善知识在四威仪--行、住、坐、卧中,“常现清净”,这是顺境、顺行,顺行当然要恭敬、供养。“乃至示现种种过患”,这是逆行,师父故意示现种种过失。以前有一位禅宗师父,有许多徒弟,大都不明理,这师父原来戒律很清净,道德亦很高,他知道这些徒弟很著相,就放好桌子,端来四盘荤菜,自顾自地吃起来,座下很多徒弟都看傻了,一个个都跑掉了,说:“师父破戒、破斋,师父没用,我们怎能跟这样的师父学佛呢?”所有的徒弟都走了,只有身边的一位侍者没走,这师父对侍者说:“你是真的佛种!”这师父不是真的破戒,而只是示现一下,让大家看看,结果那么多徒弟都没用,都是执著於师父的外表:“噢!这师父相貌好,这师父戒律清净。”而师父真的东西他们都没有学到,这师父如此示现一下,就把这些徒弟赶跑了,他知道这些徒弟跟他是学不起,反而还害了他们,所以故意示现一下。师父示现的种种过患,我们不能心生骄慢:“这样是不行的!”实际上师父是考验你,故意示现一下让你看,看你走过走不过这个关口。
“况复搏财、妻子、眷属。”
前面讲身命布施,这里讲身外之物的布施。搏即用手拿东西吃,财即财产、钱物;把财产、妻子、亲戚都供养给师父,连身命也布施了,何况这些身外之物,这是一种解释。另一种解释说,师父示现种种过患,心无骄慢,何况那些在家菩萨为了谋生需要平凡的生活,需要去赚钱,需要妻子、眷属。这样也不要生起对师父轻视的见解,觉得师父是与世间一般人没两样,不要这样想,师父心里有真的宝贝,就如《小止观》所说的,师父表面虽然不清净,但里面有真经,臭皮囊里有真法宝,我们得到真经,要把臭皮囊扔掉,即我们是为了得真经,而不是为了得臭皮囊。
“若善男子,於彼善友不起恶念,即能究竟成就正觉,心花发明,照十方刹。”
佛对我们说,假如你对善知识能不起恶念,不起恶念,不起骄慢之心,不起不好的念头把自己的心盖住,你能够如此亲近他,就能得人。怎样得人?“究竟成就正觉”,因没恶念的覆盖,正觉就能成就,就会证得“心花发明,照十方刹”。心花开就是开悟,大彻大悟。发明就是显现智慧光的微妙境界。智慧之花自然喷薄而出,且在任何境界都不能染著。心花开发,体性无边无际,照十方世界,这裹是讲怎样是善知识,教我们怎样去亲近,是讲亲近的问题。下面讲的是病的问题,有哪些病,怎样去治。
“善男子!彼善知识所证妙法,应离四病,云何四病?”
佛说:“那些善知识所证的妙法应离开四病。”我们要知道,若善知识有这四病,我们跟他们学,就会学偏了的。其实末法时代的众生,修行都有一个偏的地方。“云何四病”?病很多,归纳起来就是下面所指示的作、止、任、灭四种,具有其中的一种就不能做师父。
“一者作病,若复有人作如是言:‘我於本心作种种行,欲求圆觉。’”
假若有个人讲:“以我的本心来修行,我这样的修行,这样用功,日夜精进,或打坐六小时、八小时、十小时不睡,这样用功我会成圆觉。”这人若这样说的,就叫“作病”。为甚么?圆觉不是作成的、不是造起的,好比道教练精、气、神,练成一个阳神或阴神。在佛教中说我修一个法门会成佛,若这样的知见生起,这师父把法当做实法,成佛当做实有所成,那就偏离了正道。法实际没实法,病亦没实病,都是病目空花。故成佛没实成,只要除去执病,本来即佛,离妄即真故。
“彼圆觉性非作得故,说名为病。”
那圆觉性也不是造作得的,不是因造作而得到成就的。这圆觉是本有之性,只因被乌云遮盖、迷惑了;若打破以後,我们本来就是佛,所以“作”是病。现代人很多研究怎样去成佛,研究佛一个甚么法门,这法门修得有光明,现出本尊的身体,有本尊身体以後,中阴怎样得度。实际上这在佛法来讲是方便,成佛并不是这样成的,成佛是恢复到本性,恢复到清净本然,遍照十方圣体的无碍,这样才叫成佛,其他的都叫相,都是方便。假若住着造作,这人还有病,执这个病叫“作病”。所以“说名为病”。
二者任病。若复有人作如是言:“我等今者,不断生死,不求涅槃,涅槃生死,无起减念,任彼一切,随诸法性,欲求圆觉。彼圆觉性非任有故,说名为病。”
假若有人说:“我们现在不断生死,涅槃也不求,涅槃生死没起没灭,是幻的嘛!”“任破一切随诸法性”,随念头流浪,有事干、没事干都悠哉游哉!闲闲荡荡的,都不要负什么责任,不用对众生负责,也不用做什么弘法利生的事业,亦不用修道,亦不用转什么习气,什么都不要修,一切任其自然,这样就叫“任病”。
随其一切缘,说一切都是幻的,以这样的心若想求圆觉,是不可能的。过去印度有一种外道,就叫大家不用修,只管任其自然,时间到总会成道的。他们说:“因为我们本来有性的,所以总会成道的。”这样叫外道见。然而这“彼圆觉性非任有故”,这圆觉性不因“任”而有。前面的“作病”是积极的,非常努力,要做个佛。这裹是放纵身心,善恶不见,在禅宗来讲是到了“豁达空”--“豁达空,拔因果,莽莽荡荡遭殃祸”的阶段,这阶段充其量来说是无记之性,只因无记性,所以修行不成功,故亦“说名为病”。
三者止病。若复有人作如是言:“‘我今自心永息诸念,得一切性,寂然平等,欲求圆觉。’彼圆觉性非止合故,说名为病。”
假若有人说:“我现在把所有的念头都歇下来。”有心去歇念头,说生心会造业,故怕自己打念头而造业,所以要把它止下来,念头慢慢地把它歇下来,这样歇下来以後,才会达到真性。但止妄是不能成真的,如认为妄心止息下来以後,就会得一切性,止妄以後,就是离相,他们错认离相就是得性。实际上诸法无性之性,不是觉性,空不是觉性。念头止了以後,没念头,只不过种子没出现,种子不出现不等於没有种子,妄念暂时不出现,不等於就没妄念。石头压草,石去草又生;过去善星比丘,达到四禅时,没有一个念头,认为自己已成佛了,结果过了很长时间,念头又生起来,他就谤佛,说:「佛是大妄语者,我念头没有了,即是无生,本来是证阿罗汉果,怎么还有生死?还有念头呢?」他一谤佛马上堕地狱中去了,就是这样的原因。所以「止」是错误,但妄念纷飞时,止一下是对的,但把这[止」做为一种观念,老是「止」下去,且认为止会成佛,这样是错误的。
[止」不是不需要,正像刚才说的「作」,去用功是需要的,念佛、持咒、拜佛都是需要的,吃素、持戒等都是作,但不能认为这样「作」会成佛,这「作]只是方便,作桥梁用的。「任」也是需要的,但「任」不能太放任自流,不可随境而迁。在[任」当中若有烦恼生起,要马上觉,再把觉放下来,闲闲荡荡裏面有觉性、觉照,不是流浪,不被境界所牵,不跟念头转,这样的闲是有用的。所以这里的[止」是有用的,但妄念不起,不应住空,不故意去「止],而是自然的[止」;不止止,这样就是妙止,所以这境界不同。若这样觉得是得一切性,无性之性,达到[寂然平等」。只因由我心生妄想,故招感苦乐差别,•现把妄歇下来,认为妄尽自然平等,不是真平等,真平等是念头都是光明,一切世界所有差别都是妙用,这样才叫平等。差别即是平等,平等就是差别。
这个病从那里来?就是从静观中来,即悉摩他。悉摩他教你静下来,在证到一切念头空寂时,认为会证到本性,故病就从这里来的。现在有很多人也是犯这病,脚不道出屋半步,关起门来做工夫,执著念头歇尽总会成道的。实际上这是把念头压住了,反而不成,且成固执之见。
「欲求圆觉,彼圆觉性非止合故,说名为病」。这样想求圆觉,这圆觉性不是只能够达到的,或能够合上的。为什么?觉本来没念,我们若见个念时,已经错了,见有念头已经是妄想了,觉性本来没念头,佛性本来灵明洞彻,湛寂常恒。迷了以後,从无里生出来,若妄念止息,照也就没有了,照没有了,灵性反而不显现,被它盖住了。所以真性本来没念,有念都是违背真的,性本来没止,止就违背这样灵妙真性。所以说「非止合故],说它是病。
“四者灭病。若复有人作如言:「我今永断一切烦恼,身心毕竟空无所有,何况根尘虚妄境界?一切永寂,欲求圆觉o」彼圆觉性非寂相故,说名为病。”
有些人认为:“现在我永断一切烦恼。”即一切烦恼断尽,执著於实有身心烦恼,所以求个断处。但是他不知道本来空寂,故想把烦恼断尽,达到身心毕竟空无所有,归於空,身心都没有了。前面的止是只把妄念灭了,这里却把身心都灭了。
过去纸衣道人,说人的身体都是虚幻的,平时穿著纸做的衣裳,一次碰著一位师父,说自己能修到身体空掉,站在那里就可以化去,这师父对他说:“这样还不行!就叫他回来,教他:“要藉肉体出胞胎入胞胎,无碍才是。”若离开身体见,把身体空了,身心永灭,毕竟空无所有,还是落一种偏差,还不是圆觉性。
“何况根尘虚妄境界”?根尘本来虚妄,本来空寂,我们不坚持这空寂,不执著这空寂相,才能达到自在,否则就不自在。所以“一切永寂,欲求圆觉”。想把一切都永寂了,想求圆觉,是错误的。为什么?身体心念本来是空的,即永寂诸相,假相若歇下来後,寂相本来现前,不用有个心来求这样的境界、执著於这寂灭境界,著这空相,就成为一种病。这病从哪里来?就从寂观中来,就是身心无碍。但其领会错了,才产生这样的执著。
“彼圆觉性非寂相故”,因觉体灵明洞彻,不单单是寂灭,而是能够显现妙用。灭是灭掉迷惑、执著,若住在寂相上,就没办法得到圆觉的相应功用,故圆觉非动非静,非灭非不灭,而是圆融动静,恒河沙的妙用都尽在其中,故是无碍自在,不可思议。若有住寂之心,怎能契合这不思议的圆觉之性呢?在事相、工夫上来说好像较接近性,但从中道理体来说是违背的。这裹其实是相当微细的。但若有一点搞错了,所有的修行都搞错了,特别是往高处时,故愈到高处愈难修。若搞搞热闹是很容易的,大家都快快活活,你来我往,若说到真做工夫时,愈往高处愈难。为什么?因指导我们的师父愈少,境界也愈微细。若一个念头打错了,所有的修行都白修了。若嗔心一生,内心所有的功德林全部烧光,所以这第四点也是病。
“离四病者,则知清净。”
前面的四病若离开,才知这是清净的善知识,可做道行的依止。我们可以学了这个原则以後拿来作对照。作是观者,名为正观。
以这样的智慧作观照,才是正确的观照。根据前面的观照,一是观师父,二是观自心。反过来自问,灭有这样的功用吗?我有这样的禅病吗?这样去观,离开病,出现真实的性,这叫正观。若他观者,名为邪观。
假若有四病的存在,有这样的过失,放在我们的心胸里面,产生见解,这样叫邪观。邪观产生以後看自己看别人都会看错的。
“善男子!末世众生欲修行者,应当尽命供养善友,事善知识,彼善知识欲来亲近,应断骄慢,若复远离,应断嗔恨。现逆顺境,犹如虚空,了知身心毕竟平等,与诸众生同体无异,如是修行,方入圆觉。”
这段是说怎样亲近善知识的问题。佛说:“善男子!末世众生若想修行,应当尽自己的一生寿命来供养善知识,求善知识,奉侍善知识。”所以《法句经》说:“善知识如父母、如眼目、如脚、如梯、如衣食、如盔甲、如绳索、如药、刀等等。”说善知识是非常要紧的。又说:“善知识有如是无量功德,是故我今教汝亲近,大众闻已举声号泣”,说明善知识有这样的作用,故“应当尽命,供养善友,事善知识”。
“彼善知识,欲来亲近,应断骄慢”,假如善知识与弟子相契,俯就物机,或到你家裹来多些,或跟你讲多些,即交往深些,你不应有骄傲的心理产生,觉得自己比别人好,在师兄弟当中,比别人优秀,因善知识(师父)对我好,所以心里很高兴。实际上师父对一个人如关心多些,一般说来这人差些,做师父的才如此关照他。若人修行修好些,师父一般不大关照他。
过去倓虚法师门下有一位徒弟,根性较差,修行修得亦不怎么样,倓虚法师对这位徒弟却很好,给他吃的、给他穿的,还给他钱用,而另一位徒弟修行修得很不错,知识亦丰富,侠虚对他却不理不睬,有时还赶他走。这说明师父有这样的善巧。故师父对我们若亲近时,我们没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。
“若复远离,应断嗔恨”,而反过来师父不来看我们,或不理我们,我们亦不应生嗔恨心,说“师父不理我们了,心里不好受。”或到外面说师父的不好,这些都是错误的。因师父是看因缘而定的,该亲近的亲近,该离开的就离开。
“现逆顺境”,师父亲近我们是现顺境,师父不理我们是现逆境,若面对这样的境界风怎么办呢?“犹如虚空”,我们的心没变,犹如虚空一样,来一样离亦一样,我得到师父的法是智慧,我是得到师父的印证,并不是为了别的甚么的。至於人来人去都是因缘,缘生缘灭本来空寂。
“了知身心毕竟平等”,了知自己的身心与师父的身心都是五蕴所显,都是平等的。
“与诸众生同体无异”,与一切众生都是同体,这是总结性地指出悲智的所以然,为甚么这样说?若不了解与众生平等的话,就会生执著,众生与善知识之间会产生矛盾,虽然知道菩提可以进,但没办法屈节事师,就是把自己放下来拜师父,而不知同体平等,虽然说萨缍可悲,众生可度,但不能忘躯,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忘记了,去度众生。若有一点不舒服或生了病,就会首先想到的是自己,不会想到别人;真正的菩萨不考虑自己的身体,而是帮助别人时,把自己都忘记了,叫“忘躯”,甚至牺牲自己,这样的是真的菩萨。所以要“了知身心毕竟平等,与诸众生同体无异”,这样子的修行才能入圆觉,即说有这样的因,才能有这样的果,没有这样的因,不可能得这样的果。下面是说治众生的病,前面是讲善知识的病。
“善男子!未世众生不得成道,由有无始自他憎爱一切种子,故未解脱。若复有人观彼怨家如己父母,心无有二,即除诸病,於诸法中自他憎爱亦复如是。”
佛说:“善男子!末世众生为什么不成道?原因是由无始以来自和他分开。”这是非常严重的,对自己以及自己的身体及家庭非常爱护,对别人不去关心,甚至有些当师父的对自己徒弟特别关照,对别的师父的徒弟漠不关心,产生门派知见,这就是“自他”。“憎爱”,喜欢的是爱,不喜欢的是憎。 “一切种子”,这里不讲现象,而讲种子。打坐时,种子翻起来,过去经历的都想起来,想起来时候在心裹面就糊涂了,“到底这样对?还是那样对”?即或者憎或者爱,或者自或者他,在裹面翻腾。种子是伏在里面的,是最难破的,做工夫做得好的人才有种子翻出,做得不好的人还不会翻出。种子翻出时,有智慧的人,会把种子荡掉,不受其影响,不跟它走,耐心等待就会过去的。种子已经种在里面了,一定要等待它过来,只管做工夫,有一天种子没有了,没有了是什么境界?特别轻安,特别清净,是从来没有过的。所以我们做工夫碰到种子翻腾不已时,千万不要生退转心,不要发愁,认为自己愈修愈坏了,思想会这样多起来,这实际是好事情,但我们要把种子化掉。若给种子迷住了,就不能得解脱,所以不成佛,并不是眼前的事。大家要知道,眼前的事都摆在那儿了,各种的报、各种的业都已明显摆在那儿了,就是说圣人也要报,虽然他没受,但还要报。最要紧是什么?是种子,里面有无以计数的善恶种子,现在还伏在第八识裏,盖住了本来面目,而修行的人平时不知道,当工夫开始深入时,就逐渐翻了出来。
若真做工夫有大力的人,就把它的所有盖覆一下子掀掉,就好像黑烟一样,一下子冒出来了,很吓人,翻腾得极其厉害。若把裏面的脏物弄清净了,我们就成了圣人。圣人的种子是白净的,我们凡夫的种子是黑暗的,业种是黑的,圣人的种是白净的智慧种子,慈悲种。我们修行的目的就是洗净这黑的种子,并没有甚么奇特,洗净这种子一定要靠智慧。因为圆觉之性本来具足,所以要靠智慧,没智慧就洗不净,故若我们现在有病,或环境不好等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对这病,对这环境产生思想,这是由种子来的,产生爱憎自他分别。
“若复有人观彼怨家,如己父母,心无有二,即除诸病”。假若有人做工夫观怨家,对我最坏的人,就像自己的父母一样,没两样地对待,这样子病就会除掉,染种才会化掉。
“於诸法中自他憎爱亦复如是”,在一切佛法裹面、自己的宗派、自己的法门,自与他、憎与爱都一样,都要把它化掉,达到不二,不二就是种子和现行都消失了,执著都消失了,这叫不二。
“善男子!末世众生欲求圆觉,应当发心,作如是言:‘尽於虚空一切众生,我皆令入究竟圆觉,於圆觉中无取觉者,除彼、我、人一切诸相。’如是发心,不堕邪见。”
这里是佛劝诫末世众生想求圆觉,应当发心,诸佛在因地时,都因发大心、解大理、修大行而成大道,我们现在听这《圆觉经》也是因地。由因地发心亦会成道的,但因地要发正,不能发小、不能发偏、不能发邪。如何是正发心呢?“尽於虚空”,要心包太虚空,无边无际,这太虚空是器世界,太虚空里面有一切的众生,
这是第一点,这叫“广大心”。我们知道,心要广大,不能说只度几个人是,要度尽虚空遍法界的众生。
“我皆令入究竟圆觉”,我要使他们入圆觉,虽然我自己没入圆觉,但我知道入圆觉,知道圆觉的性、圆觉的理、圆觉的行、圆觉的境界、圆觉的方便,都知道了,但我要使法界的众生都入究竟圆觉。这是甚么心?这是“第一心”,所有心念里面这是最高最贵的“第一心”,前面发心叫“广大心”。
“於圆觉中无取觉者”,在圆觉中没取觉的人,取就是证,证取。这证取就是我相、人相、众生相、寿者相;没取觉的人,即无相。无相是甚么心?这是“常心”,真常的心,这心是没变化的,有取必有灭,有取的存在肯定有执著。所以说没取没灭,故叫“常心”。入觉时,我就是圆觉,众生就是圆觉,所以裹面没取的人。”
“除彼、我、人一切诸相,除去我、人等一切相,所有的相都不执著,都去尽。天亲菩萨说:“远离依止身见众生等相故。”无著菩萨也说:“已度我见得自行平等想故,信解自他平等。”这里第四个心“不颠倒心”,没著相,除去我相、人相、众生相、寿者相、一切相。
“如是发心,不堕邪见”,这样发心永远也不会堕邪见,生生世世总会增进福慧,圆觉道果,这种发心假若念佛一声,别人需要一亿声念,这功德相差悬殊。因智心不同、心的作用不同,所修的法门绝对的不一样,同样的事,如炒菜,别人若以凡夫心去炒,我们以菩提心去炒,这炒菜的功德与人亦不一样,一切境界都会变化的,这心念的变化能起一切变化。
尔时,世尊欲重宣此义,而说偈言:
普觉汝当知:末世诸众生,欲求善知识,应当求正见。
心远二乘者,法中除四病,谓作止任灭。亲近无骄慢,
迷离无嗔恨,见种种境界,心当生希有,还如佛出世。
不犯非律仪,戒根永清净,度一切众生,究竟入圆觉。
无彼我人相,当依正智慧,使得超邪见,证觉般涅槃。
佛的偈意说:
普觉菩萨你应当知道,末世众生若想求善知识,应当要求得正见的师父,其心远离二乘的境界;在法中要除去作、止、任、灭的四病,善知识来亲近我们不要生骄慢,善知识与我们疏远亦不生嗔恨。我们在用功当中见到种种境界,心里应生起希有想,对善知识所示现的种种境界,应视作如佛出世一样,不犯戒,不以非律仪而行“戒根”,即是心念要永远保持清净。虽然戒的示现有时不能清净,但心念要永远清净,应当发心度脱一切众生,使其究竟证入圆觉,从广大心到常心都无彼此、我人等的分别相,应当依止正智慧,就能超出邪见,证到觉性的、无上的、圆觉的涅槃境界。